二十一年骊姬对太子说“君王梦见了齐姜太子前去曲沃拜祭吧回来后

二十一年，骊姬对太子说：“君王梦见了齐姜，太子前去曲沃拜祭吧，回来后把胙肉献给君王。”于是太子赶到曲沃去祭祀母亲，回来后，便把胙肉献给了献公。献公当时出外打猎，太子便将胙肉放在宫中。骊姬派人在胙肉中放了毒药。两天后献公回宫，厨师想把胙肉献给献公，献公正要享用，骊姬劝说：“胙肉来自远方，先让他人尝尝。”厨师把胙肉放在地上，地面突起；把胙肉扔给狗，狗吃完就死了；把胙肉给宦臣吃，宦臣也死了。骊姬哭道：“太子如此残忍！连亲生父亲也谋害，更不要说他人了。况且您年事已高，还能活几天呢，太子竟着急要杀死您！”骊姬接着说：“太子这么做，无非是因为我与奚齐的缘故。我们母子宁愿逃到他国，哪怕早死，也不想被太子害死。您以前想废掉他，我还反对；事到今日，我才知道自己错了。”太子知道此事后，逃回新城，献公十分生气，就杀了太子的老师杜原款。有人对太子说：“下毒药放的是骊姬，太子为何不说清楚呢？”太子说：“我父亲年老了，没有骊姬就睡不着、吃不香。我去辩解，父亲必会生骊姬的气。不能这么做。”有人又对太子说：“那你就逃到他国去吧。”太子说：“带罪而逃，谁能容我？还不如自杀呢。”十二月戊申日，申生在新城自杀。

此时重耳、夷吾来朝。人或告骊姬曰：“二公子怨骊姬谮杀太子。”骊姬恐，因谮二公子：“申生之药胙，二公子知之。”二子闻之，恐，重耳走蒲，夷吾走屈，保其城，自备守。初，献公使士蒍为二公子筑蒲、屈城，弗就。夷吾以告公，公怒士蒍。士蒍谢曰：“边城少寇，安用之？”退而歌曰：“狐裘蒙茸，一国三公，吾谁适从！”卒就城。及申生死，二子亦归保其城。

二十二年，献公怒二子不辞而去，果有谋矣，乃使兵伐蒲。蒲人之宦者勃鞮命重耳促自杀。重耳逾垣，宦者追斩其衣袪。重耳遂奔翟。使人伐屈，屈城守，不可下。

是岁也，晋复假道于虞以伐虢。虞之大夫宫之奇谏虞君曰：“晋不可假道也，是且灭虞。”虞君曰：“晋我同姓，不宜伐我。”宫之奇曰：“太伯、虞仲，太王之子也，太伯亡去，是以不嗣。虢仲、虢叔，王季之子也，为文王卿士，其记勋在王室，藏于盟府。将虢是灭，何爱于虞？且虞之亲能亲于桓、庄之族乎？桓、庄之族何罪，尽灭之。虞之与虢，唇之与齿，唇亡则齿寒。”虞公不听，遂许晋。宫之奇以其族去虞。其冬，晋灭虢，虢公丑奔周。还，袭灭虞，虏虞公及其大夫井伯百里奚以媵秦穆姬，而修虞祀。荀息牵曩所遗虞屈产之乘马奉之献公，献公笑曰：“马则吾马，齿亦老矣！”

此时重耳、夷吾来朝面君。有人告诉骊姬：“这两位公子怨恨你诬陷太子。”骊姬很害怕，便对献公说：“申生在胙肉中下毒，两位公子事先也知道。”重耳、夷吾听到骊姬的谣言，都很害怕，重耳便逃到了蒲城，夷吾跑到了屈城，戒备森严地亲自保护着城池。当初，献公命士蒍给两位公子建造蒲、屈二城，如今还没有成功。夷吾把此事告诉了献公，献公很生气。士蒍谢罪说：“边城贼寇少，为何非要建城呢？”士蒍退下时唱道：“狐皮袄的毛乱了，一个国家有三个主人，我服从谁呢！”士蒍最终修好城池。申生死后，两位公子各自守护着自己的城池。

二十二年，献公对两位公子不辞而别十分生气，以为他们真有阴谋，便派军伐蒲。蒲城名叫勃鞮的宦官让重耳赶快自杀。重耳爬墙而逃，勃鞮追赶，割下重耳的衣袖。重耳才得以逃跑，来到翟。献公又派人伐屈，屈城人全力防守才得以自保。

同年，晋国再次从虞借道伐虢。虞国大夫宫之奇劝谏虞君说：“不能借路给晋，否则晋国就会消灭虞国。”虞君说：“我与晋国同姓，它不会攻打我们的。”宫之奇说：“太伯、虞仲都是太王之子，太伯逃走，因而未能继位。虢仲、虢叔都是王季之子，文王的卿士，他们功勋卓著，记载于史，收藏于掌管盟约的官员手里。下决心要消灭虢国，又岂会怜悯虞国？晋与虞国亲近，难道比桓叔、庄伯还近吗？桓叔、庄伯家族有什么罪，晋君却把他们全部杀死。虞与虢可谓唇齿相交。”虞君不听，还是答应了晋国。宫之奇便带着家族逃离了虞国。当年冬天，晋国消灭了虢国，虢公丑逃到周。晋军在返回时，又消灭了虞国，俘虏了虞公及大夫井伯、百里奚作为献公女儿秦穆姬的陪嫁人，还派人供奉虞国祭祀。荀息把献公以前送给虞君的屈产的名马献给献公，献公笑着说：“马还是我原来那匹马，可惜老了！”

二十三年，献公遂发贾华等伐屈，屈溃。夷吾将奔翟。冀芮曰：“不可，重耳已在矣，今往，晋必移兵伐翟，翟畏晋，祸且及。不如走梁，梁近于秦，秦强，吾君百岁后可以求入焉。”遂奔梁。二十五年，晋伐翟，翟以重耳故，亦击晋于齧桑，晋兵解而去。

当此时，晋强，西有河西，与秦接境，北边翟，东至河内。

骊姬弟生悼子。

二十六年夏，齐桓公大会诸侯于葵丘。晋献公病，行后，未至，逢周之宰孔。宰孔曰：“齐桓公益骄，不务德而务远略，诸侯弗平。君弟毋会，毋如晋何。”献公亦病，复还归。病甚，乃谓荀息曰：“吾以奚齐为后，年少，诸大臣不服，恐乱起，子能立之乎？”荀息曰：“能。”献公曰：“何以为验？”对曰：“使死者复生，生者不惭，为之验。”于是遂属奚齐于荀息。荀息为相，主国政。秋九月，献公卒。里克、邳郑欲内重耳，以三公子之徒作乱，谓荀息曰：“三怨将起，秦、晋辅之，子将何如？”荀息曰：“吾不可负先君言。”十月，里克杀奚齐于丧次，献公未葬也。荀息将死之，或曰不如立奚齐弟悼子而傅之，荀息立悼子而葬献公。十一月，里克弑悼子于朝，荀息死之。君子曰：“诗所谓‘白珪之玷，犹可磨也，斯言之玷，不可为也’，其荀息之谓乎！不负其言。”初，献公将伐骊戎，卜曰“齿牙为祸”。及破骊戎，获骊姬，爱之，竟以乱晋。

二十三年，献公派贾华等人讨伐屈城，屈城溃败。夷吾想逃到翟。冀芮说：“不行，重耳在那里，如果去了，晋国必会率军攻打翟，翟对晋很恐惧，恐怕要大祸临头了。你不如逃到梁国，梁国与秦较近，秦国强大，如国君去世，你就可请求秦把你护送回国了。”因此，夷吾逃到梁国。二十五年，晋国伐翟，翟国因重耳的缘故，也在齧桑攻打晋国，结果晋国退兵而去。

当时，晋国开始强大起来，向西占有河西，与秦国相接，北抵翟国，东到河内。